探寻中国经济史变迁

　　探寻中国经济史变迁

　　我国在改革开放之后所取得的巨大经济成就引起全世界的关注，多种解释也应运而生。这进一步强化了国内外学术界特别是历史学界对中国历史研究。既要探寻中国经济奇迹的根源，又要探寻中国历史上兴衰变迁的规律。

　　这种“探寻”要满足什么标准呢？如果仅仅研究中国某一历史时期的兴盛或衰落或王朝的更迭，从不同的角度可以给出多种不同的解释。但是，如果既要探寻中国的现在，又要探寻中国的过去；既要探寻中国的兴衰变迁，又要探寻与其他国家差距的变化，那么所建立起来的理论框架，就要既能够解释中国现在经济成就的根源，又能够解释中国历史上的兴衰变迁，还能够解释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兴衰变迁以及中国与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分流”或“收敛”。

　　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教授万志英历经数十年完成的《剑桥中国经济史》，就是一本采用现代经济理论探寻中国经济史变迁的重要着作。该书展现出了中国经济史变迁的宏大历史画面，既体现出了作者对中国经济史的精准把握，又体现出了对现代政治经济学理论的熟练运用，还体现出对中国经济史研究的密切关注。

　　随着经济形态的多样化，经济史的内容日渐丰富。无论任何国家的历史，都是从农业社会开始的。人类社会绝大多数的历史都是农业的历史，而农业发展中最为重要的是土地制度。土地制度不仅影响着政府与农民的关系、地主与农民的关系，还影响着国家的税收。因此，土地制度的变迁基本上都与国家追求税收最大化的目标相关。

　　在本书中，基本上贯穿着王朝统治、税收、土地制度等内容。在唐宋变革之后，手工业特别是纺织业等发展起来，作者又增加了许多关于手工业、纺织业的内容。随着手工业、现代工业等的发展，金融业等也得到一定的发展，比如纸币的出现、汇票、交子、会子等。对于国际贸易，中国实际上从很早就已经出现，即所谓的陆上丝绸之路，后来随着航海技术的发展和西方的地理大发现，中国与更远国家通过海洋进行的贸易也发展起来。因此，对中国经济史的研究以农业、土地经济为主，后来逐渐增加手工业、工业、金融业、国际贸易等的发展。

　　经济史的研究虽然属于历史学的分支，但是同样也属于经济学的分支。以加州学派为代表的现代经济史研究，更加偏向于经济学。从中国学科目录看，经济史属于理论经济学的二级学科；在历史学中无论是中国史还是世界史，都涉及到不同朝代的历史以及专门史等。经济学家对经济史和历史学家对经济史的研究，无论是在研究范式、方法上还是存在比较大的差别。经济学家研究经济史更侧重于解释，特别是寻求一般性的历史规律，而不是只对个别的历史事实进行考据。

　　现在经济学家对经济史的研究基本上包括两大范式：一是历史计量，采用计量经济学的工具和方法，寻求变量之间的关系，并且也用回归出来的结果进行估算、预测等；二是理论分析，采用现代经济学理论考察历史事件，进行内生解释以及对历史发展规律进行判断。

　　作者虽然没有采用历史计量的方法，但是有很多数据采用的是历史计量所计算出来的结果，比如对中国或西方国家明代和清代GDP总量、人均GDP等的大体估计，列举了多位作者的结果。在对国家与市场关系或者国家作用的概括上，作者采用了现代经济学的概念或理论，如财政国家、重商主义、自由市场等说法，根本目标是将现代经济理论与中国经济史结合起来，以对中国经济史的变迁从理论上进行阐述。

　　本书引用了大量学者研究中国经济史的成果并且进行比较，目标是寻求更加符合现代经济学理论的解释，对不同学者关于中国经济史的解释进行评论。这样，可以让读者对中国经济史的变迁有相对比较系统而完整的理解和把握。

　　对于中国经济史的研究来讲，本书至少给了我们几点重要的启示：

　　一是采用现代经济学的理论研究中国经济史。经济学的理论是不断创新、不断发展的。采用不同的经济学理论研究中国经济史，将会得出不完全相同的判断。无论什么时候研究中国经济史，都将是一个常新的课题，都可能会有创新，就像20世纪计量史学的发展一样。中国经济史的研究需要紧跟经济学理论的发展，采用新的理论、新的工具和方法进行解释和研究。经济学家要像历史学家的考据一样，采用新的工具和方法进行历史资料的再挖掘，既推动历史学的发展，也推动经济理论的发展。

　　二是纵向比较和横向比较的视野。无论是对经济学的研究还是对历史学的研究，比较是得出结论和判断的一个恰当方法。对于中国经济史的研究不能集中于一个时点、一个朝代，也不能够仅仅集中于中国，而是放到更长、更广的范围内，在不同历史时期之间进行比较、在同一时期不同的国家之间进行比较、在具有某些相同条件的历史时期之间进行比较，只有这样才可能得出更有价值的结论或判断。

　　三是构建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经济学体系需要加强对中国经济史的研究。现代科学包括经济学都产生于西方国家。无论是对中国当前经济成就的解释，还是从理论的角度阐释中国经济史，采用的现代经济学理论都来自于西方。我们既需要反思现代经济学对中国现实和历史的解释力问题，也需要反思如何构建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经济学体系的问题。中国经济史的研究可能是一个有益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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